第459章 奴隸販子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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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奴隸販子的戰爭
亞美尼亞地區。
一支數百人左右的波斯人隊伍警惕地看著四周，緩緩前進。頭領眼中精光四射：“都看仔細些！千萬不要錯過了！”其餘人大聲地應著，看四周的眼神兇狠極了。
拐過一個山腳，前方似乎有一支羅馬軍隊。
那群波斯人大喜，厲聲叫著：“沖啊！”
對面的羅馬將領冷笑著，這些波斯人真是愚蠢，明明知道波斯步兵根本不是羅馬步兵的對手竟然也敢沖鋒。他看著波斯人亂糟糟的隊伍，不屑地道：“一群烏合之眾。”就知道波斯人沒腦子，打了幾年都不懂步兵方陣的重要性，只會一窩蜂的沖鋒。
“列陣！”那羅馬將領大聲下令。數百個羅馬步兵立刻豎起了盾牌，拿起了短劍，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必勝的信念。一個羅馬步兵惡狠狠地笑著：“狗屎的波斯人總是過來送死。”另一個羅馬步兵的短劍拍著鐵盾，發出沈悶的聲響，他大聲地叫著：“波斯蠢豬，過來受死！”
數百個羅馬步兵大笑，他們在亞美尼亞地區與波斯人打了許久了，對波斯人了解極了，波斯人就是騎兵厲害，步兵就是一坨屎，要不是波斯人在亞美尼亞地區瘋狂增兵，羅馬帝國早就打下了整個亞美尼亞地區了。但兵力暴增的波斯人也就能與勇猛的羅馬步兵僵持對峙而已，以為人多就能打敗精銳的羅馬步兵方陣純屬做夢。
那羅馬將領看著亂糟糟沖過來的波斯士兵，估算著能夠殺死多少個波斯士兵。按照以往的經驗，這些勇敢但魯莽的波斯士兵會在接觸戰的最開始表現出無比的勇猛，幾乎壓著羅馬士兵打，但也就那麽十幾分鐘的時間之後波斯士兵就會發現根本打不破羅馬人的盾牌，士氣就會瞬間暴跌，然後就是羅馬士兵的反擊時間。
“三十個，或者三十五個。”那羅馬將領估計著能夠殺死的波斯士兵，對這個數字還是很滿意的，這個數字足夠他回到營寨的時候得到嘉獎了。
那羅馬將領看著越來越近的波斯士兵，只覺今天運氣真好，要是每天能夠遇到一群魯莽又愚蠢的波斯士兵，一個月後他就能晉級，半年後說不定就能成為一支主力部隊的主將了。
羅馬士兵的方陣中，有老兵看著前方的波斯士兵微微有些困惑，那些波斯士兵的衣服亂七八糟不像是統一的軍裝也就罷了，這手裏的武器怎麽也亂七八糟？這與他熟悉的波斯士兵不太一樣。
數百個羅馬士兵嚴陣以待，就等愚蠢的波斯士兵撞到了盾牌之上，然後胡亂地砍了半天盾牌浪費力氣。有羅馬士兵叫道：“五十步……二十步……”
數百羅馬士兵握緊了盾牌和短劍，縮起了腦袋，身體極力前傾，準備迎接熟悉的撞擊和劈砍。
那數百個波斯士兵卻在二十步外停下了腳步。
一群羅馬士兵驚訝了，波斯人竟然沒有無腦亂沖？那羅馬將領心中一驚，難道波斯人有了什麽針對性的新戰術？他心中再無一絲雜念，全神貫註地盯著那數百個波斯士兵，今日只怕是一場苦戰。一群羅馬士兵同樣這麽想，每個人的呼吸都沈重了。
對面，那波斯人頭領厲聲下令道：“前進！”
數百個波斯士兵鄭重地盯著羅馬士兵們緩緩地前進，戰場之中響起了整齊又沈重的腳步聲。
那羅馬將領松了口氣，還以為有了什麽新戰術，原來不過是冷靜了一些而已，可是那又怎麽樣？打仗最終就是要面對面的開打，老子有盾牌和鐵劍就是能夠吊打沒有盾牌的波斯蠢豬。
那數百個波斯士兵緩緩前進，雙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眼看只有五六步遠。
那波斯人頭領厲聲道：“進攻！”
數百個波斯士兵厲聲大叫：“進攻！”一群羅馬士兵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到了拿著盾牌的手臂和肩膀上，等著波斯士兵的沖撞。
波斯士兵中最前方的百十人陡然蹲下，在羅馬士兵驚訝的眼神之中，一張張漁網從那波斯士兵的隊列中被拋了出來，立刻將幾十個羅馬士兵籠罩在漁網之中。
下一秒，百十個波斯士兵舉著大盾奮力從波斯人隊伍之中沖出來，猛烈地撞在被漁網網住正在奮力掙紮的羅馬士兵的身體和盾牌上，被撞的羅馬士兵立足不穩倒在了地上，更加無力從漁網中逃出來。
那羅馬將領看著從來沒有遇到過的狗屎戰況，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會大叫：“後排沖上去！後排沖上去！保持隊形！”可根據口令向前沖的羅馬士卒面對前方在漁網中奮力掙紮的袍澤以及遍地的漁網，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進攻！”波斯士兵大聲地叫著，又是幾十張漁網扔了出來。
一群羅馬士兵看著頭頂的漁網想要躲避，然後悲憤極了，該死的方陣中士兵們密密麻麻擠在一起，前後左右都是人，往哪裏逃？有羅馬士兵破口大罵：“你丫到底是來打仗還是來捉魚的？”
那羅馬將領厲聲大叫：“沖上去！沖上去！不要管隊形，沖上去！只要靠近了，波斯人就不能用漁網了！”他眼睛血紅，對波斯人的仇恨瞬間暴漲幾百個點，不敢正面作戰，采用各種卑鄙手段的波斯人不配做為一個勇士，波斯人統統去死。
兩支軍隊奮力廝殺，不時有漁網飛起，然後是羅馬士兵的慘叫聲。
有波斯士兵不顧前方正在廝殺，大聲地叫著：“收網！收網！”幾個波斯士兵奮力拉繩索，漁網收緊，在漁網中奮力掙紮的羅馬士兵被拖向了波斯士兵的隊伍。有羅馬士兵拿短劍奮力地劈砍漁網，可惜殺敵利索無比的短劍面對漁網毫無作用，有羅馬士兵扔掉了盾牌和斷劍，用牙齒撕咬漁網，有羅馬士兵從漁網中伸出一條手臂淒厲地叫著：“救我！救我！”
四周的羅馬士兵看著一個個拿著漁網，眼睛發亮的波斯士兵，只覺心裏惶恐到了極點。有羅馬士兵看著一個波斯士兵開始晃蕩漁網準備拋灑，恐怖地尖叫：“啊啊啊啊！”轉身就逃。
一個士兵的崩潰立刻帶動了整條戰線的崩潰。
那羅馬將領看著勇敢的羅馬士兵扔下盾牌和短劍向後逃跑，只能絕望地跟著一起逃跑，他擡頭看著天空的太陽，只覺今天是不是撒旦覆活了？
“嗖！”一個套索準確的勒住了一個羅馬逃兵的脖子，那羅馬士兵仰面倒在地上，想要掙紮，卻看見一個波斯士兵興奮地跑過來，厲聲大叫：“不要怕，寶貝！只要你不反抗，我不會傷害你的！”
那羅馬士兵完全沒有聽懂波斯語，但是卻從那波斯士兵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滿滿的邪惡，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驚恐地尖叫：“不！不！”
接觸戰以羅馬士兵的潰敗告終，地上至少有一百多個漁網，每個漁網邊上都站著幾個興奮莫名的波斯士兵，拿著刀劍對著漁網中的羅馬士兵。
那波斯人頭領用嫻熟的羅馬語言道：“不要害怕，只要你們不反抗，我們不會殺了你們或者傷害你們的身體。你們是我們最寶貴的財產。”
四周的數百波斯士兵大聲地歡笑，看著被俘的羅馬士兵的眼神仿佛在看著一堆金子。
一個羅馬士兵強行鎮定，想到了一句很帥卻從來沒有機會用的言語，結結巴巴地道：“我是……偉大的羅馬……帝國的士兵，我要……求得到與我……軍銜相符的待遇。”
四周的波斯士兵放聲大笑，仿佛聽到了世上最愚蠢的言語。
其餘羅馬士兵看著腦殘的同伴悲涼地道：“閉嘴吧，你只是一個菜鳥大頭兵，你丫根本沒有軍銜。”
那波斯人頭領古怪地看著地上悲傷惶恐的羅馬士兵們，大聲地道：“可是，我們不是波斯軍隊啊。”
一群羅馬士兵目瞪口呆死死地看著那個波斯人頭領，這個波斯將領是不是不太懂羅馬語言，說錯了？
亞美尼亞地區的另一個山腳下，一支羅馬巡邏隊遇到了人數幾倍與他們的波斯人的偷襲，盡數被俘虜。
更遠處，一支羅馬軍隊正在壓著一支波斯軍隊打，忽然有一群衣衫古怪的波斯人沖了上來：“抓活的！抓活的！”然後一張張漁網和套索亂飛，羅馬軍隊瞬間戰線崩潰。
波斯軍營之中，波斯將領看著戰報憤怒了：“誰？是誰出戰了？為什麽沒有我的命令就出擊？”他嚴厲地看著一群副將：“我理解你們想要功勞，可是百姓不知道，你們作為將領還不知道嗎？偉大的薩珊波斯已經與羅馬帝國簽署秘密停戰協議，戰爭已經結束了。”
一群波斯副將茫然地搖頭：“不是我們幹的，我們每天都在營寨中待著。”打仗要玩命的，憑什麽跑到前線去送死？老老實實靜坐戰爭不好嗎？
波斯將領怔怔地看著一群副將，不是波斯軍隊幹的，那麽會是誰幹的？
波斯軍營的一個角落中，一個波斯商人低聲與俘虜營的主管低聲交談。
波斯商人道：“一個羅馬人五十個銅幣。”
俘虜營主管鄙夷極了：“虧你說得出口，一個活生生的羅馬人只值五十個銅幣？神靈啊，這可是一個人，一個勇敢的強壯的羅馬士兵，你怎麽可以只出五十個銅幣？看在神靈的份上，就是一頭豬都不止這個價格！”
波斯商人淡淡地道：“我的老朋友啊，你若是有一頭豬，我一定出合理的價格，我知道養一頭豬有多難，那該死的豬真是太臭了，我親愛的三姨媽曾經養過豬，哪怕看在我三姨媽的份上我都會都給你幾個銅子，可是，這些羅馬俘虜不是豬，他們不能殺了吃肉，不能制作火腿，他們有什麽用？他們甚至不是你養大的，他們進入這個俘虜營的時候就是這麽大，你為了他們付出了什麽？你付出的只是按照將領的要求給他們提供幾碗野菜粥而已。就這點付出，其實
就只值得三十個銅幣，我是看在我們的老交情的面上才給你的五十個銅幣的價格，神靈在上，這個價格我幾乎不賺錢。”
俘虜營主管大笑：“神靈？你竟然敢提神靈？神靈啊，快降下雷電懲罰這個卑鄙的商人吧，他竟然鼓動我將屬於偉大的薩珊波斯的俘虜賣給他。”
那波斯商人毫不動搖：“老朋友，只有我願意掏錢買這些俘虜，除了我，你拿不到一個銅子。”
俘虜營主管憤怒地看著那波斯商人：“俘虜失蹤了，我會被將領處死的！必須給七十個銅幣！”
那波斯商人搖頭道：“我的老朋友啊，我不是那些愚蠢的小孩子，我懂得軍中的花樣。你只有五百個俘虜，可是你上報索要食物的時候卻是一千五百個，拿到了食物之後你只給俘虜吃三分之一的標準口糧，剩下的統統被你賣了。假如有上級到俘虜營檢查，哦，我們都知道將軍們從來不到惡臭的俘虜營，誰願意看著一群羅馬豬？但是讓我們看在神靈的份上假裝有將領會到俘虜營檢查吧，你只需要說那些俘虜在本月都病死了，屍體扔在了亂葬崗，難道那些將軍會覺得你管理不善？波斯傷兵都缺少醫藥，死幾個羅馬俘虜不是最正常的事情嗎？哦，我親愛的老朋友，看，我對軍營的一套了如指掌，畢竟我與軍營各個部門打了許久的交道對不對？老朋友，五十個銅幣，一個子兒都不會加了，我只要三百個最健康最強壯的羅馬人。
……
短短的幾天之內，亞美尼亞地區原本僵持的戰線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羅馬帝國至少損失了五百多人。
“五百人！”羅馬帝國的主將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惡狠狠地看著手下的將領們，厲聲怒吼：“五百人！你們竟然幾天之內損失了五百人！”
一群將領看著地面一聲不吭，這個數字確實巨大無比，機會是近半年來最大的損失了，更糟糕的是羅馬士兵的士氣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一個羅馬將領硬著頭皮低聲道：“……士兵們都在謠傳，那些波斯人瘋了……好些勇敢的士兵開始懷疑短劍和盾牌的作用了……”他盡量說得委婉一些，真相其實就是羅馬士兵不敢與波斯人作戰了，羅馬帝國作為軍事強國，每一個羅馬士兵心中都有強烈的戰鬥（欲）望，認為羅馬軍隊是世上最強大的，戰鬥是男子漢的唯一職業，傷疤是男子漢的勳章，戰死是男子漢的歸屬，可是被漁網網住算什麽勳章和榮耀？想想在漁網中像一條魚一樣被波斯人殺死，強烈的恥辱感讓羅馬士兵們產生了更加強烈的畏戰心態。
主將臉色陰沈，他也覺得波斯人瘋了，哪有用漁網打仗的？但是波斯人是不是瘋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須讓勇敢的羅馬士兵再次敢於廝殺和戰鬥。
一群羅馬將領紛紛出主意，有人道：“派大量的弓箭手！”漁網算個P的武器，第一次遇到手足無措而已，有了準備之後有的是辦法破解漁網，弓箭手是最簡單的方式了，看那些手拿漁網的波斯垃圾有沒有本事靠近。一群將領點頭，雖然弓箭手是寶貴資源，但是為了大局必須分散派到第一線去。
有人道：“改變陣列，盡量松散些。”方陣面對漁網的覆蓋打擊確實難以逃脫，但是只要陣型稍微松些或者避開狹窄的山道，在略微開闊一些的地方作戰，波斯人的漁網戰術就是一坨狗屎，隨便一個兩翼包圍就將波斯士兵，不，波斯漁民殺得幹幹凈凈。一群將領用力點頭，甚至不需要開闊地形，只要羅馬士兵不再習慣性的列方陣，在敵人拋灑漁網的時候隨便脫離隊伍走幾步就能打擊波斯人的側翼。
羅馬主將皺眉聽著，破解漁網戰術很容易，但是目前的問題是讓羅馬士兵找回戰鬥的榮譽感。他紅了眼睛，厲聲道：“難道只有卑鄙的波斯人打擊勇敢的羅馬人的榮譽感嗎？難道只有勇敢的羅馬人死得像一條魚嗎？”
羅馬主將嚴厲地看著每一個羅馬將領，厲聲道：“東方人有句諺語，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數日後，羅馬軍隊的後勤主管看著亞美尼亞前線發回來的緊急物資需求清單，用力地揉眼睛：“漁網一千張？是不是寫錯了？”亞美尼亞地區是山地戰，不是海戰，沒有魚啊。
一個後勤士兵同樣摸不著頭腦，道：“我反覆確認過了，絕對沒錯。”他指著羊皮紙上的簽字，道：“看，有主將的簽字，應該沒錯。”
後勤主管張大了嘴，漁網？軍隊的後勤處哪來的漁網？
……
尼科米底亞城。
羅馬帝國的皇帝戴克裏先看著報告，愕然道：“為什麽要漁網？”亞美尼亞地區不顧停戰協議爆發了小規模的沖突，這毫不奇怪，總有士兵在相遇的時候就因為對方看了自己一眼而打起來，戴克裏先從來不認為戰爭會完完全全的結束，幾天損失了幾百個人當然有些多，但是那也沒什麽。可為什麽前線需要漁網？
一個羅馬大臣回答道：“偉大的皇帝陛下，因為卑鄙的波斯人用漁網對待我們勇敢的士兵，將士兵們像一條魚一樣吊起來。”
戴克裏先仿佛看到了荒涼的亞美尼亞的某一條山道兩邊的樹木上掛著一具具用漁網捆住的羅馬士兵的屍體，一滴滴鮮血從漁網中滴落塵土，樹木上被挖掉了一塊樹皮，刻著“羅馬豬”之類的侮辱言語。
戴克裏先嘆氣，理解戰爭讓人性扭曲，善待俘虜，善待屍體等等都是夢想，打斷俘虜的膝蓋，笑著告訴俘虜的母親你的孩子被我殺了等等令人懷疑世界的事情才是戰爭的主流。
“好吧，亞美尼亞的前線需要漁網。”戴克裏先嘆了口氣，再也不想過問前線到底用什麽毫無人性的方式對待波斯人。
……
薩珊波斯的某個城池中，一群雙手縛在背後的羅馬俘虜倒在地上，幾個商人拿了水囊給俘虜們一個個餵水，然後有商人捧了一盤野菜饅頭，每個俘虜餵食了半個，嘴裏喃喃地道：“你們命好遇到了我，竟然給你們吃野菜饅頭，換成別人有野菜糊糊就算發了善心了。”
一群羅馬俘虜完全聽不懂波斯商人在說些什麽，只知道半個野菜饅頭完全無法彌補長途跋涉帶來的體力消耗。
不遠處的某個角落，兩個商人羨慕妒忌恨地看著長長地俘虜隊伍，一個紅頭巾商人道：“我們拼死拼活只抓幾十個羅馬人，那個混蛋一出手就要幾百個羅馬人。”另一個白頭巾商人搖頭嘆氣，他們在軍營之中沒有關系，只能老老實實地組建私軍與羅馬人開打，不僅僅風險高，成本也高，可那個王八蛋隨隨便便就從軍中的俘虜營中得到了幾百個俘虜，與他們相比簡直是無本買賣。
那紅頭巾商人沈吟半晌，道：“抓羅馬戰俘的方式不可取，我們會虧死的。要抓戰俘就需要組建幾百人的軍隊，每個雇傭兵都要給錢，還要冒失敗的風險，這抓來的零散俘虜真的能夠彌補其中的損失？而且這運輸到山區也是一個巨大的問題。從亞美尼亞地區去瓦罕走廊至少要走兩三個月呢。”
那白頭巾商人緩緩點頭，從東部山區到亞美尼亞地區的直線距離已經夠長了，至少有一半路程是山區，這些成本實在是太高了。他嘆息道：“我們對販賣奴隸這一行不熟悉啊。”只想著東方人需要大量的奴隸開礦，是個持久性的大買賣，完全低估了販賣奴隸的難度，隔行如隔山實在是誠不我欺。
那紅頭巾的商人看看左右，見沒人註意到他們，壓低了聲音道：“大楚人需要奴隸，我們其實可以從別的地方抓奴隸的。”
那白頭巾的商人的心怦怦跳，低聲道：“你說的是……”
那紅頭巾的商人道：“敘利亞地區！我們去羅馬帝國敘利亞地區抓羅馬人，敘利亞人也是羅馬人對不對？”
那白頭巾的商人不需要仔細思索，他直接就發現了成本漏洞，搖頭反駁：“從敘利亞地區到東北山區的路途比亞美尼亞地區還要遠一倍！我們的成本會更高。”
那紅頭巾的商人低聲道：“我們為什麽要去東北山區與大楚人交易呢？東北山區需要奴隸開礦，難道納西裏耶城就不需要奴隸開礦？我聽說大楚人在美索不達米亞地區有好幾個礦，大楚人肯定也需要更多的礦工。我們抓了敘利亞人，然後直接坐船從幼發拉底河南下直接就能到納西裏耶城，水運可比走陸路方便多了，而且若是運氣好，我們可能根本不需要去納西裏耶城，幼發拉底河上有大量的大楚商人賣冰塊和香料，我們直接賣給那些大楚商人就行。”
那白頭巾的商人的心怦怦跳，他從來沒有想過羅馬帝國敘利亞地區的人也能抓來當奴隸，他心中有些亂，道：“從亞美尼亞地區抓羅馬士兵當奴隸，我覺得那沒什麽，那些羅馬士兵活該成為奴隸，他們死在礦山就是對波斯最大的貢獻。可是敘利亞地區都是平民，我們怎麽可以對平民下手……”
那紅頭巾的商人冷冷地道：“敘利亞地區的羅馬人是平民？當年敘利亞地區的羅馬人沿著底格裏斯河殺入了泰西封，搶劫了整座城市，殺了無數波斯人，搶走了無數波斯女人，薩珊波斯的皇宮都被搶劫一空的時候，那些敘利亞地區的羅馬人想過被殺的泰西封人是平民嗎？想過被搶走的波斯女人是平民嗎？難道就只有敘利亞地區的羅馬人是人，我們波斯人就不是人嗎？”
那白頭巾的商人承認，他已經快要被說服了，羅馬人搶掠薩珊波斯的平民，那麽薩珊波斯人就可以對等的搶掠羅馬帝國的平民。唯一讓他拒絕去敘利亞地區抓奴隸的可能只是那一絲絲道德了，狗咬人，人總不能咬
回去吧？薩珊波斯人應該比羅馬人更有道德……吧？
那紅頭巾的商人的聲音如同魔鬼，充滿了魅惑：“羅馬帝國是我們薩珊波斯的敵人，我們抓羅馬人就是削弱薩珊波斯的敵人，就是為了薩珊波斯立功，薩珊家族難道會反對嗎？我們只是一群小商人，在東部山區毫無勢力和存在感，假如我們能夠通過抓捕羅馬人而得到了薩珊家族的賞識，我們是不是可以進入薩珊王朝成為官員？美索不達米亞地區比東部山區富裕多了，我們為什麽要一輩子待在東部山區？我們抓了羅馬奴隸賣給大楚人，然後我們不要‘糧票’，我們直接從大楚人的手中購買香料，這些香料假如運到了東部山區，我們又能夠賺多少錢？我們與大楚人關系友好，一直有貿易往來，我們的家族與東方人的友誼可以追溯到幾百年前，我們與大楚人的友誼同樣比薩珊波斯的任何一個貴族和商人更早，我們為什麽不能融入大楚人之中？你還記得那幾個加入大楚的商人嗎？聽說他們現在個個發達了。大楚想要在薩珊波斯賺錢就需要既會大楚話和波斯話，又懂得波斯國情，知道薩珊波斯哪裏有錢賺的波斯裔大楚人，我們若是能夠通過奴隸證明我們的價值，我們是不是會成為大楚人，然後拿到更低的香料的進貨價，從薩珊波斯賺更多的錢呢？”檸檬小說
那白頭巾的商人想到在薩珊波斯販賣冰塊的美好前景，徹底心動了，厲聲道：“好，我們就去敘……”
那紅頭巾的商人一把捂住他的嘴，那白頭巾的商人心中一凜，急忙看四周，見四周有人看了他們一眼就將頭轉開了，這才放心。
那紅頭巾的商人與白頭巾的商人耳語道：“召集我們的人手，去敘利亞地區。要快，不能再給當地的商人反應過來的時間了。”
半個月後，羅馬帝國敘利亞地區。
一座城池內安寧祥和，有羅馬人在逛街，有的羅馬人在聊天，有的羅馬人在曬太陽，街上陡然響起了激烈的馬蹄聲，數百波斯人縱馬沖進了城池。
“抓起來！全部抓起來！誰敢反抗就殺了誰！”紅頭巾的商人厲聲下令道。
白頭巾的商人大聲地叫：“不要女人孩子老人，只要最強壯的男子！”
一支敘利亞人的商隊正好下船上岸，看著岸上到處都是亂軍，商隊的老板急紅了臉，厲聲叫道：“快把貨物拿回船上，快開船！”
一群夥計手忙腳亂地把馬車上的貨物搬運到船上，幾十個波斯人沖到了敘利亞商隊的面前，有波斯人大喜：“遇到了商隊了！”
一群敘利亞商人臉色慘白，唯有抱著腦袋縮在地上，大聲地叫：“我們懂規矩的，貨物你們只管拿去，不要殺人。”只盼這些波斯強盜遵守江湖規矩，只要錢和貨不要人命。
那紅頭巾的波斯商人看著馬車上的貨物得意地笑著，做強盜果然才是發家致富的最好辦法，這回賺大了。他隨手翻著貨物，笑道：“放心，我們只要……”忽然，笑容在臉上僵住，他呆呆地看著馬車內的貨物，一動不動。
一群敘利亞商人驚訝地看著那紅頭巾的波斯商人，怎麽了？
那紅頭發的波斯商人緩緩地轉身，道：“這些東西我們不要了，我們走！”
看著一群波斯強盜放過嘴邊的肥肉縱馬而去，一群敘利亞商人只覺如在夢中，都做好了被搶走所有貨物的準備了，強盜忽然就跑了，這要不是做夢還有什麽是做夢？
敘利亞商隊的老板看著遠處兵荒馬亂，一個個敘利亞男子被強盜們捆綁了手，脖子上套了繩索，城內更是哭聲一片，有幾處地方更是冒著濃煙。可碼頭邊的商船附近靜悄悄的，一個波斯強盜都沒有。
“為什麽？為什麽？”那敘利亞商隊的老板踉踉蹌蹌地走向馬車，到底那個波斯強盜頭目為什麽看了馬車之後臉色大變，放棄了搶劫？
他站在馬車邊，看著馬車內一件件熟悉的物品，都是熟悉的物品，絲綢、茶葉、陶瓷，還有少量的藏在最角落的香料，每一件都不像是能夠讓該死的波斯強盜狼狽逃走的。
那敘利亞商隊的老板的目光在馬車內不斷地盤旋，一定有什麽東西讓那波斯強盜驚恐，是馬車內藏著史前怪獸，還是夥計當中有贅婿龍王？
終於，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件物品上，陡然知道了那些波斯強盜為什麽放棄了搶劫。
那敘利亞商隊的老板顫抖著握住了馬車內的大楚黑色旗幟。這是一面只有巴掌大小的旗幟，他只是看著有趣才從大楚商人的手中要來的，大楚商人也不以為然，隨便從商船上取了一面送給他。
“一定是因為它！一定是因為它！”那敘利亞商隊的老板瞬間看透了真相。“那些該死的波斯強盜不敢得罪了大楚人！”
這回真被那敘利亞商隊的老板猜對了，那紅頭巾的波斯商人的美好人生都在大楚，他怎麽可能搶劫與大楚有關的羅馬商人，招惹大楚的憤怒？
數日後，有大楚旗幟就不怕賊人的消息在敘利亞的各個商人之中悄悄流傳，無數仿冒的大楚旗幟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敘利亞地區各個商鋪、商船、車隊之中。
……
“波斯人不講無德，對我羅馬帝國敘利亞地區展開了卑鄙無恥的偷襲！”
爆炸性的消息傳遍了敘利亞地區，敘利亞人憤怒了，然後回家吃飯睡覺。敘利亞地區這麽大，薩珊波斯人偷襲的地區也就邊境的幾個城池，與其他人有什麽關系？
敘利亞地區的羅馬官員憤怒無比，敘利亞人對自己人受到了偷襲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共情嗎？
有羅馬官員厲聲道：“向波斯人提出抗議！”
另一個羅馬官員用力拍桌子：“邊境地區的官員必須受到最嚴厲的處分！革職查辦！”
誰在乎邊境地區的羅馬人遭遇了什麽，是不是被波斯人搶掠了，下等賤民的命運就是做韭菜，被誰割不是割，難道要為了韭菜浪費自己的寶貴表情嗎？誰在意韭菜的下場，重要的是官位有了調整的機會。
有羅馬官員看著地圖，微微皺眉道：“可是幼發拉底河直接貫穿敘利亞地區，那些波斯強盜會不會不斷地深入敘利亞地區的腹地？”那些搶劫邊境地區的波斯人肯定是強盜而不是波斯正規軍，若是波斯正規軍就會打下城池，怎麽會搶了些錢財和人口就跑了。
一群羅馬官員看著地圖，有人覺得不可能，波斯強盜只會搶劫邊境地區，怎麽會深入腹地呢，就不怕被羅馬軍隊包圍嗎？何必小題大做。
半個月後，波斯強盜沿著幼發拉底河深入敘利亞地區，並且有越來越深入的趨勢。
一群羅馬官員再次聚集在一起，對那些波斯強盜充滿了怨恨，太不知趣了，搶劫一些小地方不就好了，為什麽要繼續深入？一點不顧大局。
一個羅馬官員道：“要不要駐紮大軍封鎖邊境？”想要抓住那些波斯強盜其實很簡單，只要封鎖了邊境就可以了，那些波斯強盜難道還能飛嗎？
一個羅馬官員厲聲道：“絕不可以封鎖邊境！封鎖邊境就是斷絕了從波斯進口大楚的香料、甜葡萄酒、冰塊、冰淇淋等等商品，你知道這些商品對敘利亞地區的影響有多大嗎？敘利亞地區為什麽這些年經濟直線上升？敘利亞地區為什麽從破爛邊境地區成為繁華地區？就是因為大楚的商品！敘利亞地區是大楚的商品進入羅馬帝國的第一站！假如敘利亞地區封閉了邊境，不僅僅整個敘利亞地區經濟要倒退，羅馬帝國的經濟同樣要受到重大影響！”
那個官員看著一群同僚，厲聲道：“先生們，你們以為我只是為了錢嗎？”
“你們想想，若是因為敘利亞地區斷絕了大楚商品的入境而造成了整個羅馬帝國沒有了香料，誰能夠保住我們的腦袋？”
一群羅馬官員用力點頭，絕不可以封閉敘利亞地區的邊境，敘利亞地區不是敘利亞人的敘利亞地區，而是整個羅馬帝國的敘利亞地區。
一個羅馬官員咳嗽一聲，道：“根據我們的調查，那些波斯強盜沒有搶劫商隊。”
一群羅馬官員點頭，他們也註意到了這個詭異的情況，為什麽強盜不搶最有錢的商隊？這些強盜是不是腦子有病？
那機靈的羅馬官員緩緩地道：“我們統計了所有被強盜劫掠的地方，發現了很奇怪的現象。那些波斯強盜沒有搶走一個女人，他們搶走的都是強壯的男人。”
一群羅馬官員震驚極了，這年頭強盜不喜歡壓寨夫人，喜歡壓寨老公了？難道強盜頭目是個女的？
那機靈的官員微笑道：“不，我認為這些強盜其實是奴隸商團。他們主要的目的不是為了搶錢，也不是為了毀掉敘利亞的城市，而是為了抓奴隸。”
一群羅馬官員一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既然如此，那就完全不用擔心那些波斯強盜做出什麽影響羅馬官員前途的事情了。
一個羅馬官員淡淡地道：“不就是搶一些奴隸嘛，這有什麽稀奇的，誰沒有搶過？”一群羅馬官員點頭，羅馬帝國有無數的奴隸，難道都是打敗仗抓來的？絕大多數都是從周圍的敵對國家抓來的平民而已，敘利亞地區同樣從薩珊波斯抓過不少奴隸，沒有奴隸誰來種地，誰來挖礦？羅馬帝國的強大就是建立在鋒利的刀劍和奴隸的血淚之上的。
另一個羅馬官員繼續道：“那麽，我們就不用封鎖邊境了。”一群羅馬官員微笑，當然，奴隸販子對敘利亞地區毫無影響，少一些窮苦的男子對敘利亞地區的穩定更有好處。
一個羅馬官員搖頭道：“封鎖還是要封鎖的，不然不好向百姓交代，我們可以分時間段封鎖邊境。”
一群羅馬官員微笑，是一三五還是河東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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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美尼亞地區。
一支數百人左右的波斯人隊伍警惕地看著四周，緩緩前進。頭領眼中精光四射：“都看仔細些！千萬不要錯過了！”其餘人大聲地應著，看四周的眼神兇狠極了。
拐過一個山腳，前方似乎有一支羅馬軍隊。
那群波斯人大喜，厲聲叫著：“沖啊！”
對面的羅馬將領冷笑著，這些波斯人真是愚蠢，明明知道波斯步兵根本不是羅馬步兵的對手竟然也敢沖鋒。他看著波斯人亂糟糟的隊伍，不屑地道：“一群烏合之眾。”就知道波斯人沒腦子，打了幾年都不懂步兵方陣的重要性，只會一窩蜂的沖鋒。
“列陣！”那羅馬將領大聲下令。數百個羅馬步兵立刻豎起了盾牌，拿起了短劍，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必勝的信念。一個羅馬步兵惡狠狠地笑著：“狗屎的波斯人總是過來送死。”另一個羅馬步兵的短劍拍著鐵盾，發出沈悶的聲響，他大聲地叫著：“波斯蠢豬，過來受死！”
數百個羅馬步兵大笑，他們在亞美尼亞地區與波斯人打了許久了，對波斯人了解極了，波斯人就是騎兵厲害，步兵就是一坨屎，要不是波斯人在亞美尼亞地區瘋狂增兵，羅馬帝國早就打下了整個亞美尼亞地區了。但兵力暴增的波斯人也就能與勇猛的羅馬步兵僵持對峙而已，以為人多就能打敗精銳的羅馬步兵方陣純屬做夢。
那羅馬將領看著亂糟糟沖過來的波斯士兵，估算著能夠殺死多少個波斯士兵。按照以往的經驗，這些勇敢但魯莽的波斯士兵會在接觸戰的最開始表現出無比的勇猛，幾乎壓著羅馬士兵打，但也就那麽十幾分鐘的時間之後波斯士兵就會發現根本打不破羅馬人的盾牌，士氣就會瞬間暴跌，然後就是羅馬士兵的反擊時間。
“三十個，或者三十五個。”那羅馬將領估計著能夠殺死的波斯士兵，對這個數字還是很滿意的，這個數字足夠他回到營寨的時候得到嘉獎了。
那羅馬將領看著越來越近的波斯士兵，只覺今天運氣真好，要是每天能夠遇到一群魯莽又愚蠢的波斯士兵，一個月後他就能晉級，半年後說不定就能成為一支主力部隊的主將了。
羅馬士兵的方陣中，有老兵看著前方的波斯士兵微微有些困惑，那些波斯士兵的衣服亂七八糟不像是統一的軍裝也就罷了，這手裏的武器怎麽也亂七八糟？這與他熟悉的波斯士兵不太一樣。
數百個羅馬士兵嚴陣以待，就等愚蠢的波斯士兵撞到了盾牌之上，然後胡亂地砍了半天盾牌浪費力氣。有羅馬士兵叫道：“五十步……二十步……”
數百羅馬士兵握緊了盾牌和短劍，縮起了腦袋，身體極力前傾，準備迎接熟悉的撞擊和劈砍。
那數百個波斯士兵卻在二十步外停下了腳步。
一群羅馬士兵驚訝了，波斯人竟然沒有無腦亂沖？那羅馬將領心中一驚，難道波斯人有了什麽針對性的新戰術？他心中再無一絲雜念，全神貫註地盯著那數百個波斯士兵，今日只怕是一場苦戰。一群羅馬士兵同樣這麽想，每個人的呼吸都沈重了。
對面，那波斯人頭領厲聲下令道：“前進！”
數百個波斯士兵鄭重地盯著羅馬士兵們緩緩地前進，戰場之中響起了整齊又沈重的腳步聲。
那羅馬將領松了口氣，還以為有了什麽新戰術，原來不過是冷靜了一些而已，可是那又怎麽樣？打仗最終就是要面對面的開打，老子有盾牌和鐵劍就是能夠吊打沒有盾牌的波斯蠢豬。
那數百個波斯士兵緩緩前進，雙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眼看只有五六步遠。
那波斯人頭領厲聲道：“進攻！”
數百個波斯士兵厲聲大叫：“進攻！”一群羅馬士兵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到了拿著盾牌的手臂和肩膀上，等著波斯士兵的沖撞。
波斯士兵中最前方的百十人陡然蹲下，在羅馬士兵驚訝的眼神之中，一張張漁網從那波斯士兵的隊列中被拋了出來，立刻將幾十個羅馬士兵籠罩在漁網之中。
下一秒，百十個波斯士兵舉著大盾奮力從波斯人隊伍之中沖出來，猛烈地撞在被漁網網住正在奮力掙紮的羅馬士兵的身體和盾牌上，被撞的羅馬士兵立足不穩倒在了地上，更加無力從漁網中逃出來。
那羅馬將領看著從來沒有遇到過的狗屎戰況，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會大叫：“後排沖上去！後排沖上去！保持隊形！”可根據口令向前沖的羅馬士卒面對前方在漁網中奮力掙紮的袍澤以及遍地的漁網，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進攻！”波斯士兵大聲地叫著，又是幾十張漁網扔了出來。
一群羅馬士兵看著頭頂的漁網想要躲避，然後悲憤極了，該死的方陣中士兵們密密麻麻擠在一起，前後左右都是人，往哪裏逃？有羅馬士兵破口大罵：“你丫到底是來打仗還是來捉魚的？”
那羅馬將領厲聲大叫：“沖上去！沖上去！不要管隊形，沖上去！只要靠近了，波斯人就不能用漁網了！”他眼睛血紅，對波斯人的仇恨瞬間暴漲幾百個點，不敢正面作戰，采用各種卑鄙手段的波斯人不配做為一個勇士，波斯人統統去死。
兩支軍隊奮力廝殺，不時有漁網飛起，然後是羅馬士兵的慘叫聲。
有波斯士兵不顧前方正在廝殺，大聲地叫著：“收網！收網！”幾個波斯士兵奮力拉繩索，漁網收緊，在漁網中奮力掙紮的羅馬士兵被拖向了波斯士兵的隊伍。有羅馬士兵拿短劍奮力地劈砍漁網，可惜殺敵利索無比的短劍面對漁網毫無作用，有羅馬士兵扔掉了盾牌和斷劍，用牙齒撕咬漁網，有羅馬士兵從漁網中伸出一條手臂淒厲地叫著：“救我！救我！”
四周的羅馬士兵看著一個個拿著漁網，眼睛發亮的波斯士兵，只覺心裏惶恐到了極點。有羅馬士兵看著一個波斯士兵開始晃蕩漁網準備拋灑，恐怖地尖叫：“啊啊啊啊！”轉身就逃。
一個士兵的崩潰立刻帶動了整條戰線的崩潰。
那羅馬將領看著勇敢的羅馬士兵扔下盾牌和短劍向後逃跑，只能絕望地跟著一起逃跑，他擡頭看著天空的太陽，只覺今天是不是撒旦覆活了？
“嗖！”一個套索準確的勒住了一個羅馬逃兵的脖子，那羅馬士兵仰面倒在地上，想要掙紮，卻看見一個波斯士兵興奮地跑過來，厲聲大叫：“不要怕，寶貝！只要你不反抗，我不會傷害你的！”
那羅馬士兵完全沒有聽懂波斯語，但是卻從那波斯士兵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滿滿的邪惡，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驚恐地尖叫：“不！不！”
接觸戰以羅馬士兵的潰敗告終，地上至少有一百多個漁網，每個漁網邊上都站著幾個興奮莫名的波斯士兵，拿著刀劍對著漁網中的羅馬士兵。
那波斯人頭領用嫻熟的羅馬語言道：“不要害怕，只要你們不反抗，我們不會殺了你們或者傷害你們的身體。你們是我們最寶貴的財產。”
四周的數百波斯士兵大聲地歡笑，看著被俘的羅馬士兵的眼神仿佛在看著一堆金子。
一個羅馬士兵強行鎮定，想到了一句很帥卻從來沒有機會用的言語，結結巴巴地道：“我是……偉大的羅馬……帝國的士兵，我要……求得到與我……軍銜相符的待遇。”
四周的波斯士兵放聲大笑，仿佛聽到了世上最愚蠢的言語。
其餘羅馬士兵看著腦殘的同伴悲涼地道：“閉嘴吧，你只是一個菜鳥大頭兵，你丫根本沒有軍銜。”
那波斯人頭領古怪地看著地上悲傷惶恐的羅馬士兵們，大聲地道：“可是，我們不是波斯軍隊啊。”
一群羅馬士兵目瞪口呆死死地看著那個波斯人頭領，這個波斯將領是不是不太懂羅馬語言，說錯了？
亞美尼亞地區的另一個山腳下，一支羅馬巡邏隊遇到了人數幾倍與他們的波斯人的偷襲，盡數被俘虜。
更遠處，一支羅馬軍隊正在壓著一支波斯軍隊打，忽然有一群衣衫古怪的波斯人沖了上來：“抓活的！抓活的！”然後一張張漁網和套索亂飛，羅馬軍隊瞬間戰線崩潰。
波斯軍營之中，波斯將領看著戰報憤怒了：“誰？是誰出戰了？為什麽沒有我的命令就出擊？”他嚴厲地看著一群副將：“我理解你們想要功勞，可是百姓不知道，你們作為將領還不知道嗎？偉大的薩珊波斯已經與羅馬帝國簽署秘密停戰協議，戰爭已經結束了。”
一群波斯副將茫然地搖頭：“不是我們幹的，我們每天都在營寨中待著。”打仗要玩命的，憑什麽跑到前線去送死？老老實實靜坐戰爭不好嗎？
波斯將領怔怔地看著一群副將，不是波斯軍隊幹的，那麽會是誰幹的？
波斯軍營的一個角落中，一個波斯商人低聲與俘虜營的主管低聲交談。
波斯商人道：“一個羅馬人五十個銅幣。”
俘虜營主管鄙夷極了：“虧你說得出口，一個活生生的羅馬人只值五十個銅幣？神靈啊，這可是一個人，一個勇敢的強壯的羅馬士兵，你怎麽可以只出五十個銅幣？看在神靈的份上，就是一頭豬都不止這個價格！”
波斯商人淡淡地道：“我的老朋友啊，你若是有一頭豬，我一定出合理的價格，我知道養一頭豬有多難，那該死的豬真是太臭了，我親愛的三姨媽曾經養過豬，哪怕看在我三姨媽的份上我都會都給你幾個銅子，可是，這些羅馬俘虜不是豬，他們不能殺了吃肉，不能制作火腿，他們有什麽用？他們甚至不是你養大的，他們進入這個俘虜營的時候就是這麽大，你為了他們付出了什麽？你付出的只是按照將領的要求給他們提供幾碗野菜粥而已。就這點付出，其實
就只值得三十個銅幣，我是看在我們的老交情的面上才給你的五十個銅幣的價格，神靈在上，這個價格我幾乎不賺錢。”
俘虜營主管大笑：“神靈？你竟然敢提神靈？神靈啊，快降下雷電懲罰這個卑鄙的商人吧，他竟然鼓動我將屬於偉大的薩珊波斯的俘虜賣給他。”
那波斯商人毫不動搖：“老朋友，只有我願意掏錢買這些俘虜，除了我，你拿不到一個銅子。”
俘虜營主管憤怒地看著那波斯商人：“俘虜失蹤了，我會被將領處死的！必須給七十個銅幣！”
那波斯商人搖頭道：“我的老朋友啊，我不是那些愚蠢的小孩子，我懂得軍中的花樣。你只有五百個俘虜，可是你上報索要食物的時候卻是一千五百個，拿到了食物之後你只給俘虜吃三分之一的標準口糧，剩下的統統被你賣了。假如有上級到俘虜營檢查，哦，我們都知道將軍們從來不到惡臭的俘虜營，誰願意看著一群羅馬豬？但是讓我們看在神靈的份上假裝有將領會到俘虜營檢查吧，你只需要說那些俘虜在本月都病死了，屍體扔在了亂葬崗，難道那些將軍會覺得你管理不善？波斯傷兵都缺少醫藥，死幾個羅馬俘虜不是最正常的事情嗎？哦，我親愛的老朋友，看，我對軍營的一套了如指掌，畢竟我與軍營各個部門打了許久的交道對不對？老朋友，五十個銅幣，一個子兒都不會加了，我只要三百個最健康最強壯的羅馬人。
……
短短的幾天之內，亞美尼亞地區原本僵持的戰線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羅馬帝國至少損失了五百多人。
“五百人！”羅馬帝國的主將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惡狠狠地看著手下的將領們，厲聲怒吼：“五百人！你們竟然幾天之內損失了五百人！”
一群將領看著地面一聲不吭，這個數字確實巨大無比，機會是近半年來最大的損失了，更糟糕的是羅馬士兵的士氣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一個羅馬將領硬著頭皮低聲道：“……士兵們都在謠傳，那些波斯人瘋了……好些勇敢的士兵開始懷疑短劍和盾牌的作用了……”他盡量說得委婉一些，真相其實就是羅馬士兵不敢與波斯人作戰了，羅馬帝國作為軍事強國，每一個羅馬士兵心中都有強烈的戰鬥（欲）望，認為羅馬軍隊是世上最強大的，戰鬥是男子漢的唯一職業，傷疤是男子漢的勳章，戰死是男子漢的歸屬，可是被漁網網住算什麽勳章和榮耀？想想在漁網中像一條魚一樣被波斯人殺死，強烈的恥辱感讓羅馬士兵們產生了更加強烈的畏戰心態。
主將臉色陰沈，他也覺得波斯人瘋了，哪有用漁網打仗的？但是波斯人是不是瘋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須讓勇敢的羅馬士兵再次敢於廝殺和戰鬥。
一群羅馬將領紛紛出主意，有人道：“派大量的弓箭手！”漁網算個P的武器，第一次遇到手足無措而已，有了準備之後有的是辦法破解漁網，弓箭手是最簡單的方式了，看那些手拿漁網的波斯垃圾有沒有本事靠近。一群將領點頭，雖然弓箭手是寶貴資源，但是為了大局必須分散派到第一線去。
有人道：“改變陣列，盡量松散些。”方陣面對漁網的覆蓋打擊確實難以逃脫，但是只要陣型稍微松些或者避開狹窄的山道，在略微開闊一些的地方作戰，波斯人的漁網戰術就是一坨狗屎，隨便一個兩翼包圍就將波斯士兵，不，波斯漁民殺得幹幹凈凈。一群將領用力點頭，甚至不需要開闊地形，只要羅馬士兵不再習慣性的列方陣，在敵人拋灑漁網的時候隨便脫離隊伍走幾步就能打擊波斯人的側翼。
羅馬主將皺眉聽著，破解漁網戰術很容易，但是目前的問題是讓羅馬士兵找回戰鬥的榮譽感。他紅了眼睛，厲聲道：“難道只有卑鄙的波斯人打擊勇敢的羅馬人的榮譽感嗎？難道只有勇敢的羅馬人死得像一條魚嗎？”
羅馬主將嚴厲地看著每一個羅馬將領，厲聲道：“東方人有句諺語，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數日後，羅馬軍隊的後勤主管看著亞美尼亞前線發回來的緊急物資需求清單，用力地揉眼睛：“漁網一千張？是不是寫錯了？”亞美尼亞地區是山地戰，不是海戰，沒有魚啊。
一個後勤士兵同樣摸不著頭腦，道：“我反覆確認過了，絕對沒錯。”他指著羊皮紙上的簽字，道：“看，有主將的簽字，應該沒錯。”
後勤主管張大了嘴，漁網？軍隊的後勤處哪來的漁網？
……
尼科米底亞城。
羅馬帝國的皇帝戴克裏先看著報告，愕然道：“為什麽要漁網？”亞美尼亞地區不顧停戰協議爆發了小規模的沖突，這毫不奇怪，總有士兵在相遇的時候就因為對方看了自己一眼而打起來，戴克裏先從來不認為戰爭會完完全全的結束，幾天損失了幾百個人當然有些多，但是那也沒什麽。可為什麽前線需要漁網？
一個羅馬大臣回答道：“偉大的皇帝陛下，因為卑鄙的波斯人用漁網對待我們勇敢的士兵，將士兵們像一條魚一樣吊起來。”
戴克裏先仿佛看到了荒涼的亞美尼亞的某一條山道兩邊的樹木上掛著一具具用漁網捆住的羅馬士兵的屍體，一滴滴鮮血從漁網中滴落塵土，樹木上被挖掉了一塊樹皮，刻著“羅馬豬”之類的侮辱言語。
戴克裏先嘆氣，理解戰爭讓人性扭曲，善待俘虜，善待屍體等等都是夢想，打斷俘虜的膝蓋，笑著告訴俘虜的母親你的孩子被我殺了等等令人懷疑世界的事情才是戰爭的主流。
“好吧，亞美尼亞的前線需要漁網。”戴克裏先嘆了口氣，再也不想過問前線到底用什麽毫無人性的方式對待波斯人。
……
薩珊波斯的某個城池中，一群雙手縛在背後的羅馬俘虜倒在地上，幾個商人拿了水囊給俘虜們一個個餵水，然後有商人捧了一盤野菜饅頭，每個俘虜餵食了半個，嘴裏喃喃地道：“你們命好遇到了我，竟然給你們吃野菜饅頭，換成別人有野菜糊糊就算發了善心了。”
一群羅馬俘虜完全聽不懂波斯商人在說些什麽，只知道半個野菜饅頭完全無法彌補長途跋涉帶來的體力消耗。
不遠處的某個角落，兩個商人羨慕妒忌恨地看著長長地俘虜隊伍，一個紅頭巾商人道：“我們拼死拼活只抓幾十個羅馬人，那個混蛋一出手就要幾百個羅馬人。”另一個白頭巾商人搖頭嘆氣，他們在軍營之中沒有關系，只能老老實實地組建私軍與羅馬人開打，不僅僅風險高，成本也高，可那個王八蛋隨隨便便就從軍中的俘虜營中得到了幾百個俘虜，與他們相比簡直是無本買賣。
那紅頭巾商人沈吟半晌，道：“抓羅馬戰俘的方式不可取，我們會虧死的。要抓戰俘就需要組建幾百人的軍隊，每個雇傭兵都要給錢，還要冒失敗的風險，這抓來的零散俘虜真的能夠彌補其中的損失？而且這運輸到山區也是一個巨大的問題。從亞美尼亞地區去瓦罕走廊至少要走兩三個月呢。”
那白頭巾商人緩緩點頭，從東部山區到亞美尼亞地區的直線距離已經夠長了，至少有一半路程是山區，這些成本實在是太高了。他嘆息道：“我們對販賣奴隸這一行不熟悉啊。”只想著東方人需要大量的奴隸開礦，是個持久性的大買賣，完全低估了販賣奴隸的難度，隔行如隔山實在是誠不我欺。
那紅頭巾的商人看看左右，見沒人註意到他們，壓低了聲音道：“大楚人需要奴隸，我們其實可以從別的地方抓奴隸的。”
那白頭巾的商人的心怦怦跳，低聲道：“你說的是……”
那紅頭巾的商人道：“敘利亞地區！我們去羅馬帝國敘利亞地區抓羅馬人，敘利亞人也是羅馬人對不對？”
那白頭巾的商人不需要仔細思索，他直接就發現了成本漏洞，搖頭反駁：“從敘利亞地區到東北山區的路途比亞美尼亞地區還要遠一倍！我們的成本會更高。”
那紅頭巾的商人低聲道：“我們為什麽要去東北山區與大楚人交易呢？東北山區需要奴隸開礦，難道納西裏耶城就不需要奴隸開礦？我聽說大楚人在美索不達米亞地區有好幾個礦，大楚人肯定也需要更多的礦工。我們抓了敘利亞人，然後直接坐船從幼發拉底河南下直接就能到納西裏耶城，水運可比走陸路方便多了，而且若是運氣好，我們可能根本不需要去納西裏耶城，幼發拉底河上有大量的大楚商人賣冰塊和香料，我們直接賣給那些大楚商人就行。”
那白頭巾的商人的心怦怦跳，他從來沒有想過羅馬帝國敘利亞地區的人也能抓來當奴隸，他心中有些亂，道：“從亞美尼亞地區抓羅馬士兵當奴隸，我覺得那沒什麽，那些羅馬士兵活該成為奴隸，他們死在礦山就是對波斯最大的貢獻。可是敘利亞地區都是平民，我們怎麽可以對平民下手……”
那紅頭巾的商人冷冷地道：“敘利亞地區的羅馬人是平民？當年敘利亞地區的羅馬人沿著底格裏斯河殺入了泰西封，搶劫了整座城市，殺了無數波斯人，搶走了無數波斯女人，薩珊波斯的皇宮都被搶劫一空的時候，那些敘利亞地區的羅馬人想過被殺的泰西封人是平民嗎？想過被搶走的波斯女人是平民嗎？難道就只有敘利亞地區的羅馬人是人，我們波斯人就不是人嗎？”
那白頭巾的商人承認，他已經快要被說服了，羅馬人搶掠薩珊波斯的平民，那麽薩珊波斯人就可以對等的搶掠羅馬帝國的平民。唯一讓他拒絕去敘利亞地區抓奴隸的可能只是那一絲絲道德了，狗咬人，人總不能咬
回去吧？薩珊波斯人應該比羅馬人更有道德……吧？
那紅頭巾的商人的聲音如同魔鬼，充滿了魅惑：“羅馬帝國是我們薩珊波斯的敵人，我們抓羅馬人就是削弱薩珊波斯的敵人，就是為了薩珊波斯立功，薩珊家族難道會反對嗎？我們只是一群小商人，在東部山區毫無勢力和存在感，假如我們能夠通過抓捕羅馬人而得到了薩珊家族的賞識，我們是不是可以進入薩珊王朝成為官員？美索不達米亞地區比東部山區富裕多了，我們為什麽要一輩子待在東部山區？我們抓了羅馬奴隸賣給大楚人，然後我們不要‘糧票’，我們直接從大楚人的手中購買香料，這些香料假如運到了東部山區，我們又能夠賺多少錢？我們與大楚人關系友好，一直有貿易往來，我們的家族與東方人的友誼可以追溯到幾百年前，我們與大楚人的友誼同樣比薩珊波斯的任何一個貴族和商人更早，我們為什麽不能融入大楚人之中？你還記得那幾個加入大楚的商人嗎？聽說他們現在個個發達了。大楚想要在薩珊波斯賺錢就需要既會大楚話和波斯話，又懂得波斯國情，知道薩珊波斯哪裏有錢賺的波斯裔大楚人，我們若是能夠通過奴隸證明我們的價值，我們是不是會成為大楚人，然後拿到更低的香料的進貨價，從薩珊波斯賺更多的錢呢？”檸檬小說
那白頭巾的商人想到在薩珊波斯販賣冰塊的美好前景，徹底心動了，厲聲道：“好，我們就去敘……”
那紅頭巾的商人一把捂住他的嘴，那白頭巾的商人心中一凜，急忙看四周，見四周有人看了他們一眼就將頭轉開了，這才放心。
那紅頭巾的商人與白頭巾的商人耳語道：“召集我們的人手，去敘利亞地區。要快，不能再給當地的商人反應過來的時間了。”
半個月後，羅馬帝國敘利亞地區。
一座城池內安寧祥和，有羅馬人在逛街，有的羅馬人在聊天，有的羅馬人在曬太陽，街上陡然響起了激烈的馬蹄聲，數百波斯人縱馬沖進了城池。
“抓起來！全部抓起來！誰敢反抗就殺了誰！”紅頭巾的商人厲聲下令道。
白頭巾的商人大聲地叫：“不要女人孩子老人，只要最強壯的男子！”
一支敘利亞人的商隊正好下船上岸，看著岸上到處都是亂軍，商隊的老板急紅了臉，厲聲叫道：“快把貨物拿回船上，快開船！”
一群夥計手忙腳亂地把馬車上的貨物搬運到船上，幾十個波斯人沖到了敘利亞商隊的面前，有波斯人大喜：“遇到了商隊了！”
一群敘利亞商人臉色慘白，唯有抱著腦袋縮在地上，大聲地叫：“我們懂規矩的，貨物你們只管拿去，不要殺人。”只盼這些波斯強盜遵守江湖規矩，只要錢和貨不要人命。
那紅頭巾的波斯商人看著馬車上的貨物得意地笑著，做強盜果然才是發家致富的最好辦法，這回賺大了。他隨手翻著貨物，笑道：“放心，我們只要……”忽然，笑容在臉上僵住，他呆呆地看著馬車內的貨物，一動不動。
一群敘利亞商人驚訝地看著那紅頭巾的波斯商人，怎麽了？
那紅頭發的波斯商人緩緩地轉身，道：“這些東西我們不要了，我們走！”
看著一群波斯強盜放過嘴邊的肥肉縱馬而去，一群敘利亞商人只覺如在夢中，都做好了被搶走所有貨物的準備了，強盜忽然就跑了，這要不是做夢還有什麽是做夢？
敘利亞商隊的老板看著遠處兵荒馬亂，一個個敘利亞男子被強盜們捆綁了手，脖子上套了繩索，城內更是哭聲一片，有幾處地方更是冒著濃煙。可碼頭邊的商船附近靜悄悄的，一個波斯強盜都沒有。
“為什麽？為什麽？”那敘利亞商隊的老板踉踉蹌蹌地走向馬車，到底那個波斯強盜頭目為什麽看了馬車之後臉色大變，放棄了搶劫？
他站在馬車邊，看著馬車內一件件熟悉的物品，都是熟悉的物品，絲綢、茶葉、陶瓷，還有少量的藏在最角落的香料，每一件都不像是能夠讓該死的波斯強盜狼狽逃走的。
那敘利亞商隊的老板的目光在馬車內不斷地盤旋，一定有什麽東西讓那波斯強盜驚恐，是馬車內藏著史前怪獸，還是夥計當中有贅婿龍王？
終於，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件物品上，陡然知道了那些波斯強盜為什麽放棄了搶劫。
那敘利亞商隊的老板顫抖著握住了馬車內的大楚黑色旗幟。這是一面只有巴掌大小的旗幟，他只是看著有趣才從大楚商人的手中要來的，大楚商人也不以為然，隨便從商船上取了一面送給他。
“一定是因為它！一定是因為它！”那敘利亞商隊的老板瞬間看透了真相。“那些該死的波斯強盜不敢得罪了大楚人！”
這回真被那敘利亞商隊的老板猜對了，那紅頭巾的波斯商人的美好人生都在大楚，他怎麽可能搶劫與大楚有關的羅馬商人，招惹大楚的憤怒？
數日後，有大楚旗幟就不怕賊人的消息在敘利亞的各個商人之中悄悄流傳，無數仿冒的大楚旗幟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敘利亞地區各個商鋪、商船、車隊之中。
……
“波斯人不講無德，對我羅馬帝國敘利亞地區展開了卑鄙無恥的偷襲！”
爆炸性的消息傳遍了敘利亞地區，敘利亞人憤怒了，然後回家吃飯睡覺。敘利亞地區這麽大，薩珊波斯人偷襲的地區也就邊境的幾個城池，與其他人有什麽關系？
敘利亞地區的羅馬官員憤怒無比，敘利亞人對自己人受到了偷襲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共情嗎？
有羅馬官員厲聲道：“向波斯人提出抗議！”
另一個羅馬官員用力拍桌子：“邊境地區的官員必須受到最嚴厲的處分！革職查辦！”
誰在乎邊境地區的羅馬人遭遇了什麽，是不是被波斯人搶掠了，下等賤民的命運就是做韭菜，被誰割不是割，難道要為了韭菜浪費自己的寶貴表情嗎？誰在意韭菜的下場，重要的是官位有了調整的機會。
有羅馬官員看著地圖，微微皺眉道：“可是幼發拉底河直接貫穿敘利亞地區，那些波斯強盜會不會不斷地深入敘利亞地區的腹地？”那些搶劫邊境地區的波斯人肯定是強盜而不是波斯正規軍，若是波斯正規軍就會打下城池，怎麽會搶了些錢財和人口就跑了。
一群羅馬官員看著地圖，有人覺得不可能，波斯強盜只會搶劫邊境地區，怎麽會深入腹地呢，就不怕被羅馬軍隊包圍嗎？何必小題大做。
半個月後，波斯強盜沿著幼發拉底河深入敘利亞地區，並且有越來越深入的趨勢。
一群羅馬官員再次聚集在一起，對那些波斯強盜充滿了怨恨，太不知趣了，搶劫一些小地方不就好了，為什麽要繼續深入？一點不顧大局。
一個羅馬官員道：“要不要駐紮大軍封鎖邊境？”想要抓住那些波斯強盜其實很簡單，只要封鎖了邊境就可以了，那些波斯強盜難道還能飛嗎？
一個羅馬官員厲聲道：“絕不可以封鎖邊境！封鎖邊境就是斷絕了從波斯進口大楚的香料、甜葡萄酒、冰塊、冰淇淋等等商品，你知道這些商品對敘利亞地區的影響有多大嗎？敘利亞地區為什麽這些年經濟直線上升？敘利亞地區為什麽從破爛邊境地區成為繁華地區？就是因為大楚的商品！敘利亞地區是大楚的商品進入羅馬帝國的第一站！假如敘利亞地區封閉了邊境，不僅僅整個敘利亞地區經濟要倒退，羅馬帝國的經濟同樣要受到重大影響！”
那個官員看著一群同僚，厲聲道：“先生們，你們以為我只是為了錢嗎？”
“你們想想，若是因為敘利亞地區斷絕了大楚商品的入境而造成了整個羅馬帝國沒有了香料，誰能夠保住我們的腦袋？”
一群羅馬官員用力點頭，絕不可以封閉敘利亞地區的邊境，敘利亞地區不是敘利亞人的敘利亞地區，而是整個羅馬帝國的敘利亞地區。
一個羅馬官員咳嗽一聲，道：“根據我們的調查，那些波斯強盜沒有搶劫商隊。”
一群羅馬官員點頭，他們也註意到了這個詭異的情況，為什麽強盜不搶最有錢的商隊？這些強盜是不是腦子有病？
那機靈的羅馬官員緩緩地道：“我們統計了所有被強盜劫掠的地方，發現了很奇怪的現象。那些波斯強盜沒有搶走一個女人，他們搶走的都是強壯的男人。”
一群羅馬官員震驚極了，這年頭強盜不喜歡壓寨夫人，喜歡壓寨老公了？難道強盜頭目是個女的？
那機靈的官員微笑道：“不，我認為這些強盜其實是奴隸商團。他們主要的目的不是為了搶錢，也不是為了毀掉敘利亞的城市，而是為了抓奴隸。”
一群羅馬官員一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既然如此，那就完全不用擔心那些波斯強盜做出什麽影響羅馬官員前途的事情了。
一個羅馬官員淡淡地道：“不就是搶一些奴隸嘛，這有什麽稀奇的，誰沒有搶過？”一群羅馬官員點頭，羅馬帝國有無數的奴隸，難道都是打敗仗抓來的？絕大多數都是從周圍的敵對國家抓來的平民而已，敘利亞地區同樣從薩珊波斯抓過不少奴隸，沒有奴隸誰來種地，誰來挖礦？羅馬帝國的強大就是建立在鋒利的刀劍和奴隸的血淚之上的。
另一個羅馬官員繼續道：“那麽，我們就不用封鎖邊境了。”一群羅馬官員微笑，當然，奴隸販子對敘利亞地區毫無影響，少一些窮苦的男子對敘利亞地區的穩定更有好處。
一個羅馬官員搖頭道：“封鎖還是要封鎖的，不然不好向百姓交代，我們可以分時間段封鎖邊境。”
一群羅馬官員微笑，是一三五還是河東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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